那时候的村小
时间:2022-08-06 09:30|来源: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编辑:李娇|点击:次
文/陈建伍
转眼,又到了毕业季。看着学校里六年级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互相写留言册、张罗毕业合影、筹划毕业典礼,我忽然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小学时代。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数码相机也没有普及,除了一张全班同学的毕业合影,几乎再没有其他任何影像记录。六个年头的小学生活,几乎全靠大脑支离破碎的记忆,即便能够还原出来,也都褪去了缤纷的色彩,只留下黑白的记忆。
记得,那时候我们的村小办学条件非常简陋,基础设施也是特别有限,学校连个围墙、校门都没有,现在回忆起来,我常打趣地说:“那才是真正没有围墙的学校”。
在偌大的一片空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四栋平房,四周是一棵棵高大的白杨树,像一个个英姿飒爽的卫兵长年守卫着校园。白杨树的外围,就是一片片农田,每当夏秋时节,玉米、高粱等农作物将校园团团围住,形成了天然的绿色屏障。中间的空地,除了这四栋房子,剩余的部分应该就算是操场了。那时的操场除了一副篮球架子,再就是还有一口钟。实际上,严格来说,不算是什么真正的钟,而是悬挂着的一小截火车钢轨,上下课的时候,工友或者值班老师就会拿着一根铁棍子去敲打这根钢轨,发出“当-当-当”的声音,这便是所谓的钟。那时,农村小学根本不敢奢望电铃的事,像现在广泛使用的校园广播音乐铃声那时候更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上下课就只能是以这个钟声为令,而且负责敲钟的老师还要负责每节课准确地计时,看好老师办公室的钟表,几乎不提前一分钟也不延后一分钟上下课。除此之外,几乎就再没有其他别的设施了。后来,由于生源减少,空闲的两栋平房年久失修,濒临危倒,就拆除了,只剩下两栋房子。所以说,那时的操场真是特别宽敞,下课钟声一响,同学们就可以到操场上像脱僵的野马一样撒欢地跑。
课间十分钟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健身器材和更加完备的体育设施,但是那时的我们也是玩得不亦乐乎。跳皮筋、踢口袋、弹琉琉、跳绳、老鹰抓小鸡等各种自发活动项目,大伙玩得乐不思蜀,还有一些印象特别深刻的游戏项目,只记得游戏口头上的叫法,却找不出合适的文字来表述。总之,那时的课间十分钟没有任何的约束和限制,也几乎没有老师的看管,孩子们爱玩啥玩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上课钟响后能及时走进教室不耽误上课就行,也不用担心谁磕着、碰着的问题,手、脚、胳膊、腿、鼻子、脸等某个部位被卡破皮或者流血那都是经常的事,自己简单地处理一下就继续淘气,啥都不耽误,感觉好像什么都阻挡不了玩的热情。实在没啥项目可玩的同学,会凑到一起玩一个叫“挤香油”的游戏,把一帮人大致平均分成两伙,靠着一面墙拼命地挤对方,但规则要求只能用肩膀挤,不能用手推,所以,哪一方队员体力不支被挤得可处跑就算是彻底输了。总之,那时的课间十分钟真的特别放松,玩得也非常开心,除了上厕所,剩下的时间就是尽情地玩,所以说,这十分钟是真正属于孩子们自己的,每个孩子都特别向往。只有几个特别爱学习的孩子,会利用课间十分钟多向老师或同学请教一些问题。还有个别平时不听话、爱惹祸的孩子,动不动就会被老师留在教室里不让出去玩。所以,那时候我们都尽可能地学着乖一点,多听老师话,还努力地积极表现自己,以求得老师的法外开恩。
宽阔的操场,为孩子们提供了充足的活动空间,但美中不足的是,学校操场没有红砖地面,没有水泥地面,也没有柏油地面,更是没看过也没听说过塑胶或人工草坪地面,有的只是晴天的尘土飞扬和雨天的泥泞不堪,有的只是夏天的杂草丛生和冬天的积雪覆盖,但这一切,我们也都乐在其中。那时候,只要一下雨,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学校的操场上,还有村里所有的路面都是泥泞不堪,几乎到处都是像粥一样稀溜一片,要是穿平时的鞋子在泥路上走,就会一陷挺深,鞋帮上、鞋窠里全是泥,在学校里,脚就得被雨水浸泡一整天了,所以,雨天必须得穿靴子。
学生上课的每个教室,里面几乎都是一个模样。一块木质黑板,由两根粗木杆子支在教室前面,老师没有讲台,上课的时候,老师们都是就地儿站在讲桌前给我们讲课。课堂上,也几乎全靠老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一支粉笔,没有其他任何现代一点的电化教育媒体进行辅助。后来,随着时代的进步,课堂上逐渐有了录音机、投影仪、多媒体、电子白板等现代化智能教学媒体,这些,都是当时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东西。学生的书桌也几乎都是一届又一届学生反复用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破破烂烂,遍体鳞伤。所以,学校几乎每学期都要请木匠师傅来修理这些破桌子、破凳子。有的书桌连桌堂子的挡板都丢了也在照样使用,桌面上更是伤痕累累。两个同学一张长条桌,有时同桌之间稍有不和谐,其中的一方就会拿出笔或小刀在中间狠狠地划一道印,以宣示主权,警告对方不准过界。一旦什么时候某一方无意之间过界了,另一方就会理直气壮地用胳膊肘用力地怼对方一下,直到对方回到界内。一条长条板凳,两个人一人坐一半,其中一个人起身的时候,另一个人就要小心了,弄不好就会造个人仰马翻,所以先起身的那个人往往都会提醒一下对方。教室的地面,也都是原生态的土地面,没铺红砖,也没抹水泥,精美华贵的地面砖就更不用想了。每天值日生扫地的时候,教室里像刮了一场沙尘暴一样,几乎都看不清彼此。夏天,教室里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天热只能靠开窗开门的过堂风,实在不行,就在地面上洒点水来降温。冬季取暖根本没有现代化的地热、暖气或电采暖,完全靠烧明炉子,班长还要早到校,提前生炉子,有时弄不好屋里就会冒一屋烟,呛得大伙跑到教室外边去。
那时候,学校的师资力量也不是很强,多数都是本乡本土的民办教师。别看他们学历不高,知识也不是很渊博,但他们的每一堂课都会用心去讲,也会事先精心备课,认真研读教材,有时遇到教学参考书上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老师们会一起研究探讨,甚至常常争论得面红耳赤。
在班级管理问题上,几乎所有班主任都有自己的一套绝招。当然,对待一些不听话、经常犯错误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那时候的学生被罚站、挨收拾几乎就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因为没完成作业或者在学校惹祸了,在学校里会被老师狠狠地收拾一顿,回到家以后,本以为跟家长添油加醋地打个小报告,家长就可以去找老师算账,然后好替自己出出气,结果是反被家长又臭骂一顿,还咬牙切齿地加上一句:“该!揍得轻!”万一再贪上严厉、苛刻点的家长,整不好就有可能再挨一顿胖揍。所以,那时候,孩子们也真的不太敢轻易犯错误,即便再不爱学习的学生,也会想方设法把作业完成,哪怕是抄也要完成,至于其他违反学校规章制度的事,基本上很少有人敢去触犯。有的时候,因为一时偷懒没完成作业或者犯一些不该犯的原则性错误被老师收拾了以后,回家都不敢吱声,只好瞒着家长,生怕再来一个雪上加霜。有的时候,那些淘气的皮子生身上隔三差五出现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一旦无形中被家长发现了,他们也总是会编一个非常圆满的故事桥段来打掩盖,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露馅。
就是在这样简陋和落后的办学条件与学习环境里,时不时还会受一些皮肉之苦的情况下,仍然觉得我们的小学生活很美好,很幸福,也很值得回忆。反观现在的孩子们,在办学条件特别优越、学习环境格外优雅的花园式学校里读书,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大好学习时光,不刻苦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有时还不听家长的话,不服从学校和老师的教育与管理,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心中难免有太多太多的感叹。但时代不同了,观念也不得不与时俱进。但愿如今年少的孩子们,若干年以后回忆起小学生活的时候能够少一些遗撼!但愿若干年以后身为人父、人母的他们,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家长,给他们的子女做一个优秀的表率!
【作者简介】
陈建伍,男,笔名黑马王子,1979年出生,吉林省榆树市人,小学高级教师。业余时间,喜欢用最朴实的笔书写最真实的生活,先后在榆树文联公众平台上公开发表了散文《叫不出口的称呼——妈》、《节还是那个节》、《爱的结局》、二人转小帽剧本《孩子爹妈听我言》、教育随笔《由家长代劳现象想到的》等多篇文学作品。2022年,在《语言文字报》上刊发了2022全国乙卷高考下水文《跨步前进,超越自我》,在《吉林教育》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在治校方略中融入持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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