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粘豆包

时间:2022-06-09 00:08|来源:未知|编辑:翟红艺|点击:
朱乃波
 
        粘豆包是东北地区一种特色风味传统食品,它源自满族,最早是供奉祖先的祭品,也是男人冬天出门打猎时的食物。
       小时候盼过年,最先盼的是蒸豆包,吃到了粘豆包,年就要到了。
       在六、七十年代,一进腊月,天寒地冻,每到腊月二十三前后,农村家家户户就忙着蒸豆包了,那时细粮很少,粘豆包就是乡下人最奢侈的食品了,更是受到小孩子们的喜爱。
        蒸豆包很麻烦,要先淘米。那时主要是大黄米和小黄米,黄米放在锅里,用温水清洗三遍,然后用笊篱捞出来,放到饭桌或面板上沥干,淘米时如果水温较高或时间较长,米发粘,俗称淘涝了。淘米之前一般都要做一顿黄米饭,尝尝粘不粘,如果黄米特别粘,还要按10:3左右的比例兑上苞米玉米碴子一起淘,太粘了,粘帘子还糟损面。
        等米晾干了,就要去磨面。那时乡下没有磨面机,生产队只有一盘公用的石碾子。磨黄米面要排队,父亲不等天亮就顶着星星,冒着严寒去碾房排队等着。磨面时,要收起压好的面,用细箩往大叵箩里筛,耗时费力,很辛苦。有时我也去帮忙。
        爸爸磨好黄米面,装在布口袋里背回家,然后母亲开始和面。和面用瓦盆儿,保温,效果好。把面倒在盆里,然后用开水和面,和好后放在炕头上发酵,用盖帘儿盖好瓦盆,周围还要蒙上棉被保温。据老人们说,长相好,性格温和,心地善良的人发的面才更好吃。
        经过一夜的发酵,面已经变酸了,然后要搋(Chuai)面,经过反复的揉搋,酸味消失,然后再继续发酵。至少经过两次以上的发酵,揉搋,直到酸味消失,面变微甜为止。
        发面时,要准备好豆馅,将芸豆或者红小豆洗净,放在锅里烀。红小豆细腻香甜,比芸豆口感好。
        烀豆,水要适量,正好豆熟了,水也要没了,然后将豆子捣烂,盛出来放在盆里,再将豆馅攥成小团备用。
        母亲和姐姐开始包豆包了,先用手抠起一小团面,揉成柱状,再依次均等揪下一些小面块儿,用手捏成饼状,再将豆馅放在饼上,包好,再用力攥紧。初学者往往包得大而松,有的外面还沾有豆馅儿,这叫里外发烧,不美观,母亲烀豆馅儿,和面,包豆包都很有经验,恰到好处。母亲包的豆包,小巧,均匀,干净而又美观。
        母亲一边包豆包,一边给我们姐弟讲故事。母亲说,以前淘米多的人家,忙不过来,就邀请亲朋和邻居来帮忙。一户人家,有个小伙子没订婚,相中了屯里的一位漂亮姑娘,然后这家人就想法把这个姑娘请到家里帮着包豆包,两个年轻人熟悉了,彼此产生了感情,终于成就了婚姻。母亲还讲了一些民间故事,我至今还记得。
        包豆包之前还要准备好秫秸帘,这个任务,母亲让我来完成。我先挑一些粗细差不多,不弯曲的秫秸,扒净叶鞘,削掉两头,然后用三根粗铁丝把它们串起来,之后用钳子把铁丝弯曲,再把帘子放到地上,用菜刀把两头剁齐,这样帘子就串成了。
        母亲和姐姐把包好的豆包放在盖帘上,到了一定数量,母亲就下地蒸豆包了。先往大锅里填上多半锅水,放好蒸豆包的帘子,再铺上苏子叶或波罗叶,苏子叶有一种清香的味道,用它蒸出的豆包更好吃。苏子叶或者波罗叶在秋天的时候就要采集,用线穿起来放在仓房里备用。如果没有这两种叶子,用干净的苞米叶也可以,但一定都要在叶子上面抹上豆油,以防粘底。再将豆包一个挨一个摆放好,盖好锅盖。那时我家是木头锅盖,盖不严,母亲还要把锅盖周围用毛巾堵上,防止漏气。
        母亲在灶前烧火,我们姐几个在屋里玩“嘎拉哈”,过了好长时间,母亲说:“豆包熟了!”姐姐便下地和母亲一起捡豆包,我也赶紧下地,来到外屋。呀!满屋都是蒸汽,母亲把门开了道缝,放放热气,然后就掀开了锅盖,阵阵香味扑鼻,我急不可耐,拿个碗放在了灶台上,母亲笑着说“:你这个小馋猫,着急了?”说着,就用筷子给我夹了几个豆包,放在碗里,告诉我说:“慢慢吃,别烫着!”我端起碗,往碗里倒了点白糖,吃了一口,那种细腻,香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各家都蒸豆包,但味道却不一样,有的人家蒸出的豆包,金黄剔透,筋道可口,有的则微黄泛白,一股酸味,有的豆馅外露,吃着泄口。
        捡豆包时,要不时用筷子蘸凉水,这样才好往出夹。捡出的豆包要放在帘子上,拿到外面去冷冻。冷冻好装在仓房的缸里。
        豆包蒸好了,要先给左邻右舍送一盘尝尝。我有一个远方叔叔,妻子去世了,那时每年蒸豆包,母亲都要让我给他送一些去。
        有一年,把蒸好的豆包放在外面的院墙上冷冻,当时已是傍晚,姐姐听见外面有响声,透过玻璃看见一个人正从帘子上往下掰豆包,姐姐就说:“有人偷豆包!”母亲走到外面,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头发花白,衣服破烂,拄着木棍的老头,母亲让他坐在    凳子上,给他夹了一碗热乎豆包,还拿了一碟咸菜,母亲对我们说“:怪可怜的,让他吃饱了再走吧!”老头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豆包,临走时母亲又给他装了一兜。
        那时我经常和小朋友在外边玩儿,打瓦、滑冰车、抓麻雀……饿了,有时母亲在火盆上给我烤几个豆包,有时候我就啃冻豆包,感觉特别香甜。
        想起小时候母亲蒸的豆包,现在似乎还口有余香,令人回味。现在虽然也有卖豆包的,但吃起来却不是母亲蒸豆包的味道。
        难忘勤劳慈祥的母亲!难忘童年的粘豆包!
 
作者:朱乃波,网名山泉月,汉族,党员,吉林省榆树市人。一九五七年出生,退休教师,爱好文学,喜欢诗词。长春市作协会员,长春市老年诗词学会会员。在《老年日报》《老年生活报》《吉林日报》《长春日报》《江城晚报》《通化日报》《老年世界》《老友》《秋光》《意文》《长白山故事会》《亳州文艺》《往事》《松花湖》《绿池》《暮雪诗刊》《细鳞文学》《黄龙府》《榆树人》等报刊上发表过一些散文和诗,2021年12月在长春市委宣传部和文联举办的“长春好故事”征文活动中,散文分获一、二等奖,并入选《》《倾听春的述说》一书。2021年11月,在吉林省第三届“众艺杯”征文活动中,获三等奖。2021年七月获中国散文网第八届散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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